中国掉进中等收入陷阱了吗?
中国经济已从联合国划分的“低收入经济体”成功进入“中高收入经济体”行列。然而,近年来,面对增长放缓,一些人开始对中国未来能否成为高收入经济体感到焦虑。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一些研究报告从历史经验的角度列举了很多未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案例。比如从1960开始,1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只有1065438在2008年成为高收入经济体,其余88个国家或地区要么降到低收入水平,要么停止发展;第二,目前中国的发展需要解决创新和增长的问题,也面临着国际秩序的动荡对中国发展的挑战。
作为最具代表性的崛起大国,中国的焦虑主要在于如何保持中高增长,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事实上,2007年首次提出“中等收入陷阱”的世界银行报告并没有重点阐述这一概念。此后,很少有研究报告对这一提法做出公认的统一定义,其背后也缺乏全面严谨的理论论证。根据世界银行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提出的这一概念的语义,“中等收入陷阱”是指许多国家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后,将进入经济停滞期,出现贫富悬殊、环境恶化、社会动荡等现象,最终永远徘徊在高收入国家的门槛之外。当我们深入这个概念时,会发现很多“逻辑陷阱”。
首先是“统计陷阱”。“中等收入陷阱”以人均国民收入(GNI)这一单一指标衡量发展水平,但GNI并不能完全反映一个国家的生活质量、精神状态和整体发展状况。从联合国公布的国民幸福指数排名来看,被视为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巴西、墨西哥和阿根廷,排名明显高于已经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不丹多年来一直是低收入国家,但却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之一。皮尤中心2014年的调查显示,在高收入的西方发达国家,对未来持乐观态度的人的比例普遍在30%以下;在智利、孟加拉国、巴西、越南和中国等中等收入发展中国家,对未来持乐观态度的人口比例普遍在80%以上。阿马蒂亚·森、罗伯特·巴罗等著名经济学家认为,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只是一种统计现象,没有经济学理论的方法论支撑,是一个相当片面的概念。
二是“控制陷阱”。“中等收入”的标准,往往是通过与美国和美元的对比得出的。比如,按照美国经济学家胡永泰的说法,人均GDP超过美国水平55%的国家就是“高收入国家”;20%-55%为“中等收入国家”;不到20%是“低收入国家”。收入按可比美元2015计算,收入在4126和12735之间的国家为中上收入国家。这种对比方式,明显是站在美国的角度来判断世界的发展,带有“美国中心主义”的色彩。按照购买力平价(PPP)方法,中国、俄罗斯联邦、巴西、墨西哥等国人均国民收入已超过65438美元+30万美元,早已跨越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可见,“中等收入陷阱”这个概念有些狂妄,与“美国中心主义”有偏差。
三是“历史陷阱”。对“中等收入陷阱”的观察仅限于二战结束到20世纪初这段时间。这一时期,大多数国家刚刚实现独立,正处于现代国家成长和发展探索期的初级阶段。很多国家难免会走一些弯路。现在对这些国家下定论,断定它们将永远处于“中等收入陷阱”还为时过早。能否尽快跨过“中等收入”的门槛,取决于能否保持可持续发展的势头。成为高收入国家并不意味着以后可以高枕无忧。目前,日本等高收入国家已经陷入低增长的困境。一些欧洲高收入国家也因财政困难陷入破产,面临沦为“第三世界国家”的风险。因此,我们应该用动态的、发展的眼光来观察“中等收入陷阱”。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中等收入陷阱”中的“陷阱”是一个永恒的概念,在很多情况下永远代表着虚无。
四是“人口陷阱”。人口少的国家很难获得经济独立,容易受外界影响,无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2016年,全球人口达到74亿,其中27个人口超过5000万的国家,人口超过75%。除去这27个国家,其他经济体的平均人口只有850万。人口相对较少的经济体,尤其是人口相对较少的国家,会相对受到现行国际经济秩序的制约和冲击,甚至难以在经济上独善其身。它必须依赖外国,有时国家的生存也有问题。1950年,世界上只有84个国家或地区。1970的时候只有143,现在200多了。这说明世界上大多数经济体的生存时间还是比较短的。在全球经济竞争激烈的常态下,中小经济体能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案例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中国、印度、巴西等人口大国,只要政策得当,社会稳定,培养国内市场的消费能力,持续增长的概率很大。从这个角度来看,在不同人口规模的国家之间平等地比较经济现象是不可能的。
当然,以平常心对待成长陷阱,并不意味着掉以轻心。毕竟二战后人均国民收入连续50年以上增长超过5%的国家只有5个,分别是中国(6.7%)、博茨瓦纳(6.0%)、新加坡(5.6%)、韩国(5.5%)和赤道几内亚(5.5%)。中国既要为过去的增长成就感到骄傲,也要对未来能否继续增长保持冷静,既不能过于焦虑,也不能过于冷漠。毕竟,对于这项艰巨的任务,中国需要从国际国内大局出发,进行长期讨论,改变发展势头,以经得起实现其长期发展目标的考验。
全球增长陷阱的焦点在全世界。
由于全球化的影响,所有经济体都将面临增长陷阱。在当前开放经济和价值链全球化的世界中,增长势头与发展变量和外部环境密不可分。国际金融、大国经济变化、跨国基础设施、地缘政治、国际规则、跨国公司、国际组织等国际要素与各经济体的经济增长密切相关。这时,在分析增长因素时,不仅要分析其本身,还要从主权国家的世界观来分析。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许多经济体的“增长陷阱”更加突出,深度发展的动力更加不足。2016之后,发展形势更加严峻。21世纪10年的第二个“增长陷阱”,可以称为全球经济的“新增长陷阱”。“新增长陷阱”的原因主要来自“输入性”经济风险,如国际金融危机、强国制裁、战争等国际因素,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着眼于内部原因。
当前的“新增长陷阱”起源于2008年。西方经济体无节制地“印钞救市”,占全球货币发行量的90%,给国际资产价格带来巨大泡沫,也导致了全球实体经济通缩的后果。深入发展可以发现,全球“负利率”、西方“零增长”、各国金融市场频繁波动、汇率冲击、大宗商品长期低迷,甚至难民潮、恐怖袭击频发等非传统安全“次生灾害”等全球性经济系统性问题,都起源于2008年。2015年初,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当年全球增长率为3.1%。但2016全球经济增长预测已下调至2.9%,2017预测略有回升,但世界经济仍未恢复到危机前水平。即使与2008 -2014年的平均增速相比,全球经济也没有上升到当时3.26%的水平。
如果全球很多病灶得不到解决,很难看到走出“新增长陷阱”的希望。这主要来源于五个问题:
一是主要经济体人口“老龄化”导致的劳动力短缺、长期增长动力不足等问题。目前,中国人的年龄中位数是36岁,而发达经济体的年龄中位数是43岁以上。这意味着发达经济体不得不面对社保和医保负担过重、财政赤字、创新能力下降等社会问题。
二是全球财富分配不公的“新差距”,导致“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的恶果。法国著名经济学家皮凯蒂在《21世纪资本论》中指出,资本投资的长期平均年收益率远高于劳动报酬的长期平均年增长率,从而导致存量社会财富不断增加。贫困人口越来越多,会使社会消费力不足,依靠社会消费难以实现新的经济增长。
第三,全球技术创新的“中梗阻”使得新兴经济体无法充分享受平等的知识产权和创新的新成果。目前,以知识产权为代表的创新获利权产生了巨额利润,发达经济体垄断了巨额利润,进而通过各种垄断技术抑制新的技术创新,最终使创新乏力,无法带动新一轮全球经济增长。
第四,全球强势货币“风暴潮”使热钱“漫游全球”,具有潜在危害,甚至可能引发下一轮“金融海啸”。1997,东南亚金融危机,马来西亚这样的中型经济体,几乎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代人的财富。目前热钱如“风暴潮”。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地缘政治风险“正反馈”问题导致非传统因素危害经济,如难民潮、恐怖主义等。当今世界面临的地缘政治风险与日俱增,“负反馈”迅速扩大,损害各经济体的旅游、生产和各种消费,对各经济体形成巨大的新增长瓶颈,各经济体都要付出巨大代价来应对。面对五大难题,只有找到合作应对的新框架,全球经济才能共同跨越“增长陷阱”。
中国已经充分认识到“中等收入陷阱”的危险
在“中等收入陷阱”的讨论中,拉美国家往往被视为典型案例。这些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后暴露出的问题集中表现在:经济增长过于依赖资源开发,贫富差距悬殊,没有技术进步的简单资本积累使其产业链无法与低收入国家或高收入国家竞争。观察中国,不难发现,我们早已吸取了拉美国家的发展教训,不仅没有走拉美的老路,反而走上了新型工业化道路。
大力转变发展方式,走绿色工业化道路。近年来绿色金融的蓬勃发展就是绿色工业化道路的最好体现。具体来说,绿色金融通过信贷、债券、基金、保险等工具和政策,引导资金投向环保、节能、清洁能源、绿色交通、绿色建筑等项目。利用贴息、担保等方式,提高绿色项目的投资回报率和融资可得性,抑制污染项目的投资。目前,中国的绿色金融极大地促进了绿色投资,仅用了两三年时间,中国就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绿色债券市场。
大力振兴实体经济,建设世界制造强国。近年来,我国始终把振兴实体经济、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放在重要位置。从《中国制造2025》的出台,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表明了中国紧紧抓住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历史机遇的决心。近年来,中国产业链加速向高端发展。在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高端数控机床和机器人、航空航天装备、海洋工程装备和高技术船舶、先进轨道交通装备、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电力装备、农业机械装备、新材料、生物医药、高性能医疗器械等重点领域,中国企业已经或有望走在世界前列。据预测,2025年,中国将进入制造强国行列。建设世界制造强国,无疑将为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奠定坚不可摧的经济和产业基础。
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更加注重提高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拉美国家在城市化进程中,由于政府职能缺失,城市化进程与工业化发展水平不相适应,大量人口涌入城市,而落后产业无法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贫困人口不断增加,产生大量贫民窟,引发了诸多社会矛盾。与此同时,官员腐败也引起了人们的不满,严重阻碍了经济增长。相比之下,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正在有序而扎实地推进。中国大力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优化城市布局,发展生态文明,提供充足就业岗位,提高城镇化质量;大力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形成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工农惠农、城乡一体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逐步实现城乡居民基本权益均等化、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居民收入均等化、城乡要素配置合理化、城乡产业发展一体化;大力保障和改善民生,采取切实措施提高城乡居民衣食住行水平,实施精准扶贫,承诺到2020年实现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我国反腐败力度空前,反腐败斗争压倒性态势已经形成,极大地赢得了民心,社会和谐稳定程度进一步提高。
以上三项措施足以保证中国不会重蹈拉美国家的覆辙,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以史为鉴,定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