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版汉英词典前言

汉英词典(第三版序言)

词典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第三版序言)

第三版汉英词典的工作始于2000年,历时十年。现在编校接近尾声,终于可以抛开词条和校样写一篇编辑感受了。但我得先放下这本词典,请读者跟我走得更远,看一看中外词典编纂史的源头。

世界上有一本中外词典,从400年前开始。16年底,利玛窦(1552-1610)、尼古拉·特里戈(1577-1628)等耶稣会士为方便新来者,陆续抵达中国。这部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汉拉词典完成于1598年,是迄今为止已知的第一部西方中外词典。不幸的是,它没有出版,它的手稿被认为仍然在罗马的耶稣会档案馆。后来又有了中意、中葡、中西、中法字典的手稿或文稿,大部分是传教士写的。在17和18这两个世纪里,西施为学习汉语而编纂的字典、单词手册和音标数量很多,但只有少数能有幸被出版成书。中国学者最熟悉的大概是《西方儒家耳目》(1626出版于杭州)。乍一看,这也是西方学者学习汉语的字表,但它使用的拉丁拼音法是世界上第一个公之于众的汉语拼音体系,堪称现代汉语拼音方案之箭。早期的中外文词典除了在中国的注音方面做出贡献外,在中西人名的翻译、概念的解释、成语的描写,甚至对汉语结构特征的认识等方面也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

汉英词典的编纂起步较晚,因为英国人和美国人来中国较晚。而汉英词典的编纂出版,因为有前辈词典的参考,有更多中国学者的参与,似乎更加顺利。第一部正式出版的汉英词典是马礼逊主编的《汉语大词典》(1782-1834),于1819年在澳门出版。此后,到20世纪中叶,中国的英美学者编纂了许多汉英词典,如卫三畏主编的《汉语音节词典》(1812-1884)。翟立思(1845-1935)主编的一本汉英词典(1892);马哥编的一本汉英词典(1931-1918)。这三本汉英词典都是在中西贸易的最大港口上海出版的。

汉英词典的编纂和出版历史与中国对外开放的进程是同步的,20世纪也是如此。从65438年到0978年,文革刚刚结束,中国大陆出现了第一部由中国人编纂的汉英词典,也就是这本词典的第一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改革开放三十年,这本北京外国语大学汉英词典刚刚走过三十个年头。这不是巧合。它是汉英词典出版史和中国社会发展史的呼应。虽然是1978年出版的,但是汉英大词典的编纂却是在运动如火如荼的1971年开始的。那是一段艰苦的时光,但编者们依靠学者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克服了社会环境、数据条件等各种限制,及时完成了一项庞大的工程。在汉英词典编纂史上,这第一步极其重要。今后无论是续编、新编还是编著的哪本汉英词典,都或多或少受益于1978中的第一本。当然,一个时代总会有自己的问题。毕竟1978版承载了十年动乱的痕迹。改革开放后,我国社会迅速提升,汉语词汇更新迅速,很快就需要再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以下简称“外研社”)于1995推出修订版汉英大词典。与此同时,其他汉英词典也相继问世,如的《汉英大词典》(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1993),德的《汉英大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吴和程振球的《新时代汉英大词典》(商务印书馆,2000),惠。在这些作品中,有的词类标注精美、体系突出,有的以丰富的科技术语取胜,有的以文字多、例证细而广受好评。在当今的汉英词典领域,确实各流派争奇斗艳,也只有这样,词典行业才能蓬勃发展,让学术界和市场都受益。

字典是给人用的,所以要时刻考虑方便性和实用性。但是词典要整理一门语言的词汇单位,总结出一个清晰的体系,所以一定的理论要贯穿其中。就词类的解释而言,早在《吴赋》中,编纂者就试图界定一些词的语法功能,如将“个”字解释为“先于各种名词的助词,表示个性”。后来的汉语词典和汉英词典都把“个”标为量词,只是把描写性的语法描写换成了明确的词性标记,处理方式不同,实质上的理解与《武赋》无异。另一个例子是“men”这个词,它被定义为“加在人称代词和附属物上形成复数的助词……”,这完全符合我们对“男人”作为后缀代表复数的标签化和解释。马礼逊能够形成这个定义,是因为当时西方人已经学习了汉语语法。在编写字典之前,他自己出版了一本汉语语法书《汉语语法》(Serampore,1815)。语法研究的成果,尤其是对词类的认识,自然会在词典编纂中得到体现。中国人自己研究汉语语法,即现代意义上的汉语语法,是从马建忠(1898)的《马史文通》开始的。近百年来,语法学家对词类划分的认识逐渐体现在汉语词典的编纂中。《应用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0年)、《现代汉语规范词典》(汉语出版社/外研社,2004年)和《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商务印书馆,2005年)都系统地提供了词性标注。汉英词典也不落后。武广华的《汉英大词典》、德·柯凡的《汉英大词典》、于慧的《新世纪汉英大词典》都标注过词类。以前汉语里有句话叫“词无定类”。汉语的词是“定”还是“不定”?如果有课可上,那么界限在哪里,歧视的标准在哪里?这些问题在语法领域还是会有争论,但在词典领域,似乎人们更愿意相信。毕竟汉语词类并不总是乱七八糟的,没有体系和规则。词典倾向于实用,抛开语法家之间的差异,寻求一个大致可行的词性框架。

大家都在做词性标注的工作,这本词典只是跟风而已。但是在我们现有的基础上,我们仍然想尝试更进一步,将标记进行到底,以形成一个单词。在这方面,过去有过一些尝试,包括本词典的上一版。从1995修订版《序言》中的一句话可以看出,当年的编纂者对单字所涉及的词性也是有所思考的:“单字条目中的束缚语素与自由语素的处理是不同的。”具体来说,凡是本身没有意义,只作为构词成分的词,如“蝴蝶”的“蝴蝶”、“仿佛”的“佛”,在释义中都用“见下”或“见”(亦见)来表示。这次修订,不需要拐弯抹角的解释,直接用明确的标记:“蝴蝶”和“佛”只是无义音节,不是语素(=语素),所以标记为音;有意义但一般不单独使用,只作为构词成分的词,如“起”,标为语素。有些词不是单独使用,而是在古代就成了词,比如“蝰蛇”、“蝰蛇”(《说文解字》:“蝰蛇、虫”;《玉》:“蛇也有毒,螫手断。”)是单音节词。当我们遇到这类词的时候,还是把它们当做独立的词。比如“福”字作为名称标注,但增加了文体标记“古”。由于汉语历史悠久,古今差异明显,书面语和口语差异也相当大,所以往往需要把词性和语体放在一起考虑。在文体和修辞标注方面,这次修订也做了一些改进,区分了文言文、书面语和口语。另外,考虑到不同文体之间的差异不一定是绝对的,很多时候只是程度的问题,我们把“多”和“常”放在一些词的文体标记之前,比如我们把“然而”标注为“多书”。表示语气转折的连词有好几个,“然而”是比较正式的一个;英语口语中也不是没听说过,但是如果一个人平时说话总是“然而,然而”,就会显得书生气。通常我们说“但是”或者“但是”。至于“然而”,在口语中基本听不到,所以贴上“书”的标签也不会有什么疑问。

名词、动词、形式、副词的词性标注是针对汉语词汇而设置的,但汉语和英语的词性划分和布局毕竟不同,所以有时英语口译中使用的词汇的词性和汉语词汇的词性并不一致。一般来说,我们会尽量做到源语和目的语的词类一致,一是能体现英语和汉语的* * *性,二是语感上更舒服,三是能提供一种额外的表达。例如,将“维持和平”翻译成“维持和平”当然是可能的(例如“军队中的维持和平部队”等)。),但既然这是一个动词,我们不妨把翻译的意思改成“keep (the) peace”(例如,参见外研社的《牛津英语搭配词典》,2006)。词性标注时参考《现代汉语词典》(2005),必要时会补充或标注。比如《现代汉语词典》把“退票”标注为动词,本词典第一版(1978)只有动词释义,但修订版(1995)已经把这个词当作动词和名词了:①退票;获得退票②退票(或未使用)票:etc ~寻找退票(或未使用)票。这次修订不需要改变原来的定义,只是增加了词性标记。对于“退款”、“退款”等带有常用动词、名词的词,单独标注词性更为合理。我们再举一个例子。“签名”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和《应用汉语词典》中只标注为动词,而旧版本词典只有一个动词定义(签名;亲笔),但在下面的例子中,“签名”显然是个名词:“为请愿征集获得10000份~为请愿征集到10000个签名”,所以我们不妨把名字和动词分开。用例很重要,英语词典之父塞缪尔?塞缪尔·约翰逊(1709-1784)说得好:“词必须在使用中找”(…词必须在被使用的地方找)。汉语的词性本来就活泼。说一个词是名词、动词、形容词或者别的什么,往往是好的。为了说明问题,最好配以自然恰当的例子。

本词典为“中型语言工具书”(序言修订于1995),此次新修订无意改变这一立场。这意味着我们应该控制长度,避免太大。以单字条目“舒”为例。由于“家书”和“私书”都是单独的文章,所以此类词语不再作为例子重复引用,而是用参考符号来表示这些常见的搭配。一方面要节省篇幅,另一方面要保证解释完整,例证充分。对于单字词条,在提供例句时尽量找到自己单词的用法。还是以“舒”为例,一般辞书所举的例子无非是“家~”和“私~”。但是,何不以“六岁入~ ~六岁入私塾”为例,将“家~”和“私~”列为参考项。有些词典是想让人们方便使用,不用再花时间另起一页,所以在“学校”一词下给出了“家~,私人~”之类的例子。这有自己的好处,相关的词马上就能看出来,但也有坏处:如果所有的词都是独立的文章,作为例子,那么一本字典里重复的内容必然会增加,头自然会变大。部门头大,拿在手里重很多,但也不方便。此外,消费者不得不为更多的拷贝支付更多的费用,这是另一个缺点。“有利有弊”,老话说得一点没错。不同的字典有不同的思路和编纂方法,可能在某一方面是好的,但在另一方面是不足的,恐怕很难面面俱到。所以编译者不必互相贬低,专家也不必攻击。正是因为有了你们不同的编辑方式,读者和用户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才能繁荣词典行业。

既然是汉语词典,就要多收集生活中的常用词,尽量不要漏掉。当代中国的语言生活异常活跃,网络词汇特别丰富多产,创意无穷。人们对于接受还是不接受低俗的新词新义,接受哪个,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或者认为,词典应该是稳定的,等一个词稳定下来,成为词汇中的一员,才作为一个词收录。这种意见当然有道理,但有时候并不容易判断一个新词是否已经稳定下来,它的稳定状态能持续多久。笔者的观点是,只要是亿万人口中常见的新词新义,哪怕只是汉语发展史上的一个过客,几年后都有可能退出使用。词典有很多功能,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记录一个时代特有的词汇和用法。词典不仅服务于这个世界,更是为后人编纂的:让后人在回顾21世纪初的历史时,在我们的词典中找到这个时代特有的词汇。

未来20年、20年,汉英词典领域将呈现怎样的局面?可以预见,随着中国与外部世界的融合和中国文化逐渐走出国门,汉英词典将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这部词典收录了很多关于中国文化的词汇,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进行提炼和扩充,编写出更具中国文化特色的词典。我们所说的中国文化,不仅是以经典和考古为基础的传统文化,也包括五四以来的新文化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当代文化。不是单一民族的汉文化,而是多民族元素的中华文化;不局限于大陆的文化,而是涵盖了港澳台的大中华文化。此外,海外汉语学习者的数量也在增加。考虑到这种需求,我们也可以致力于编写一本对外汉语教学用汉英词典。让外国人学习汉语,这是西施着手编纂汉英词典的初衷。今天,我们不应该忽视这个目的。一部外向型汉英词典可能需要更多关注当代生活词汇,充分分析用法差异,提供更多搭配和例句,突出外国人学习汉语的难点。再者,汉英词典还可以进一步专业化、系列化,以满足科技、商业、政法、体育、旅游、休闲等领域读者和用户的需求。在这些方面,具有相当规模的外研社双语平行语料库应该可以大显身手。

电子媒体的介入极大地改变了词典编纂的工作平台。以前人们只能用纸笔手工制作卡片、抄条目,现在人们直接在电脑上操作,纸笔成了辅助工具。国外一些出版社开发了编辑词典的软件,依靠自己的语料库写文章,润色,增删,在线定稿。这些无非是技术手段。我们可以学,也应该学,而且学起来也不算太难。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应对电子词典和网络词典的挑战。电子词典和纸质词典的区别只在于材质和外形:纸质版做成电子版,查找快捷,携带轻便,而实质内容和编纂方式没有改变。网上词典有两种:一种是在网上建立电子词典,虽然界面广阔,但看起来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是纸质在屏幕上的延伸,只方便相关条目的相互参考,提供更多的相关信息和丰富的站点链接;另一种则不同,采取网上自由参与、共同创造(如WIKI)的方式,改变千百年来一直由少数词典编纂者圈定词条、给出解释的做法。后一种类型的在线词典是一场真正的革命,将单词从专家手中解放出来,还给了人民。需要注意的是,文字曾经存在于亿万人的口中、书面语中,现在又回归到人民的字典中,这是文字回归自然的源头,也是其输出。在互联网上,词典编纂的空间是开放的,界面是自由的,编者和读者的界限是模糊的,主客体的区别不再重要。如果有网络辞书这一行,从业者的任务不是自己编词典,而是协调管理词典。面对网络词典的革新,纸质词典也应该改变。但是怎么做呢?目前似乎还没有答案,需要学术界和产业界共同探索,通过实践逐步实现。

在编纂这部词典第三版的过程中,中国北方的同事和外国学者贡献最大。课题立项之初,我与1995版主编魏东亚先生、副主编高先生共同探讨了编辑工作,并邀请商务印书馆主编徐世谷、北京大学教授潘、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王凤新、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庄一川共同探讨了编辑要领。我们听取了你提出的建议。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陈德彰、李晶、沈玉萍,联合国高级口译员施晓菁,外研社主编张思莹女士参与了分阶段修订;外国语学院研究生、于恒、和校外同志徐海、王、周,分别承担词条修改工作,尹洪波博士协助审核词性标注。外交学院教授和澳大利亚汉学家马艾德博士也加入了我们的小团队。到后期,外研社学术与词典分会的十余位编辑投入巨大。除了正常的编辑和校对工作外,他们还在收集新词新义、编纂附录、绘制词条和图片等方面做出了贡献。言语难以表达,我也很了解自己。我想借新版的机会对所有的合作和支持者说声谢谢!词典的出版日期也是编辑们害怕的时候。他们愿意听取各方意见,希望将来能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