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西方民主发展的特点

现代西方政党制度起源于17世纪的英国。回顾西方政党政治300多年的发展历程,有许多规律性的特征需要梳理和分析,才能对西方政党制度有一个整体的把握。

基于委托代理假设和“人性本恶”的监督约束机制

西方发达国家政党制度建立初期,广泛采用政党分享制。1801年,民主党和党的T·杰斐逊成为美国总统,他任命的官员都是党内亲信,竭力想在总统选举中取得成功。由于政党分赃制的裙带关系,很多被任命的官员不能胜任自己的官职,导致任用不当,内耗严重。正是因为这些不利因素,美国国会在1883年通过了彭德尔顿法案,实行的是功绩制,而不是政党的肥料分享制。英国在1854年较早推出了诺斯考特-库威廉报告,开创了近代西方国家以考试制和任人唯贤制为核心的文官制度。

在西方政党制度的长期发展中,其监督机制趋于完善。西方政党制度之所以重视对政党权力的监督和制约,有着深刻的理论渊源。第一,根据西方契约政府理论,国家的权力来源于人民的委托,人民与政府的关系是权力的委托与托付。在现代社会的代议制政府条件下,虽然人民作为权力主体,将治理国家的权力委托给民选官员来行使,但权力的主体资格仍然是人民,因此人民是权力的最终拥有者,监督权力是理所当然的。其次,从古希腊的修昔底德到近代的马基雅维利、霍布斯,“人性本恶”的思想深入人心。因此,在构建现代政府的过程中,西方政治家也刻意设计了一套权力制约机制。在西方政党制度条件下,对政党的监督和制约有以下几种形式:

第一,政党之间的监督。西方国家实行竞争性政党制度。美国的民主党和共和党,英国的保守党和工党都是竞争的政党。由于竞争性政党制度的存在,西方国家形成了执政党和反对党。当一个政党处于在野时,它会利用自己控制的资源和渠道,深度揭露执政党的管理不善和丑闻。这种监督对执政党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迫使其在政治上兢兢业业地工作,以避免政权的边缘化。在野党对执政党执政行为的监督,是基于在野党想上台成为执政党的动机,所以监督效果很高。第二,新闻监督。新闻监督在西方被称为“第四权力”,它建立在人们享有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信息获取自由的价值观基础上。在评价新闻自由的积极作用时,马克思曾说:“没有新闻自由,其他一切自由都是徒劳的。”大众传媒是现代政党竞选的主要工具,舆论监督由此而生。但也要看到,西方新闻体制下的舆论监督是一种内部监督,它植根于西方的根本政治制度,并为之服务。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西方新闻监管也存在一些弱点,如商业化运作、过度依赖垄断资本等,使得新闻监管本身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异。第三,利益集团监督。当代西方社会存在大量利益集团,他们通过院外活动广泛参与政治。各种利益集团出于不同的目的与政府、议会和其他政治机构打交道。利益集团熟悉政治机关的运作过程和政治倾向,客观上起到监督政党决策过程的作用。西方执政党在制定政策时,各种智库和智囊团成为执政党参考和选择的重要依据。因为各种智库和思想库的政治主张和观点是透明的,公众可以通过其出版物、网站等媒体了解这些主张和观点。因此,如果执政党采取过度照顾少数利益集团的方案,就会立即遭到其他相关利益集团的反对。第四,社会组织的监督。在美国,有“司法观察”和社会诚信中心等社会监督团体。社会诚信中心的主要任务是监督政府政策,尤其是选举政策。②社会诚信中心等组织长期关注美国大选期间主要候选人的政治捐款来源,并定期向选民公开。同时,这类组织还会对积累的捐款历史数据进行整理分析,揭示各大捐款利益集团的政治倾向。因为有这么多类似的社会团体在从事这样的工作,实际上已经产生了一个庞大的社会团体监督网络。

西方政党制度的民主价值取向

西方民主的外化形式是国家政治生活的世俗化,政党是引导政治生活世俗化的载体。从某种程度上说,政党制度为扩大民主的范围、保证民主的规范运行提供了一套制度保障。

第一,西方政党制度提供了一个表达和聚集民意的平台,并通过民主程序使之成为民意,进入立法程序。在西方社会,公民意志通过立法程序上升为法律的过程主要集中在议会机关。西方议会的大多数议员都是选举产生的,每个议员都代表一部分选民的意愿。议员为了维护在选民中的威信,从而争取连任和长期占据议员的政治位置,一般会认真听取选民的意见,了解选民的需求,汇总选民的诉求,形成正式的法案,提交议会审议。

第二,西方政党制度的主要功能是组织选举,只有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公共权力才具有政治合法性。在选举过程中,不同政党的候选人发表自己的施政演说,选民通过了解各党的竞选纲领和政策主张来决定投票给哪个政党。通过选举,选民将权力授予获胜的政党,并委托它代表他们行事。这种通过竞争性选举产生执政权力的方式体现了民主在政府产生过程中的外在形式。

西方政党的政治观点越来越中立。

20世纪60年代以后,信息革命使传统的一、二产业萎缩,第三产业和信息服务业成为主导产业。在西方发达国家,蓝领工人开始少于白领,社会中间阶层日益增多,社会结构呈现“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发展趋势。

在这样的社会结构下,为了确保选举胜利,西方政党必须获得广大社会中产阶级的支持。西方国家的中产阶级是一个人数众多、价值观混杂、生活方式多样的阶层。中产阶级的构成虽然更为复杂,但仍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政治上崇尚自由民主,求稳怕乱,反对社会变革,希望维持现状。庞大的中产阶级的出现,使得现代西方社会很难看到传统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明显分界线。为了吸引中产阶级的注意力,西方政党普遍采取淡化左右政治边界的政策主张,试图在国家与市场、公平与效率之间找到动态平衡;并积极吸收其他政治思想中的合理成分,扩大思想包容性,反映广大中产阶级的利益和诉求。

后唯物主义价值观的流行也促成了政党倡导的调解。后唯物主义价值观是指在后工业时代,人们的关注点开始转向与阶级冲突无关的后唯物主义价值观,如生态环境、生活方式、生活质量等。由于物质生活的富裕,人们生活水平的差距日益缩小,基于阶级冲突的政治分歧日益弱化,选民的价值观和利益逐渐趋同。在后唯物主义的背景下,政治领域的争论转向关注自然环境、妇女地位、制止核扩散等人类面临的更普遍、更普遍的问题。由于现代社会这些普遍性问题的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压倒了其他问题,西方政党的政治主张开始“超越左右”,寻求走居间化的道路。

政党的功能越来越制度化。

E.英国政治学家赛珍珠指出,政党具有双重人格或双重属性。换句话说,一个政党是一座桥梁,它把一端连接到社会,另一端连接到国家。根据这一思想,巴托里尼和彼得·迈尔将政党的职能分为代表职能和程序职能。代表职能主要表现在政党、社会和公民的关系上,即选民利益的表达和整合以及政策的制定。程序性或制度性功能主要表现在政党与国家的关系上,包括国家领导人的确定,议会和政府如何组成等等。

一方面,二战以来,西方政党的代表功能呈现弱化趋势。这种弱化表现为:公民的政党认同感和信任感降低;传统政党的党员人数日益减少;选民参加各种选举的意愿创下新低;新兴的小党派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

另一方面,在政党代议制度弱化的同时,政党的制度功能却在逐渐强化。因为议会是西方政党竞争的主要领域,是控制社会和公共权力的根本途径。因此,西方政党普遍重视议会控制的主导权,通过议会控制的制度机制实现政党的政治意图。政党在议会法案的提出、审议、表决和公布等程序细节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与此同时,政党在处理政党与政府的关系上也在不断丰富其制度化内涵。对外,政党与政府结合更加紧密,所有重大决策都必须由党控制的政府做出。

西方社会能够长期保持制度稳定,避免剧烈的社会震荡。政党制度发挥了很大作用,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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