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师的学术规范:请谈谈R.K .默顿在《论科学与民主》(1942)中提出的构成“科学精神”的四项规范。
1,普遍主义。“普遍主义”是关于科学成果评价标准和科学界准入资格的规范。这一规范有两层含义:第一,它要求用经验的和逻辑的普遍标准而不是个人的或个性化的标准来评价科学和科学成果——“真理主张,无论其来源如何,都应服从预定的非个人的标准:即,它们应与观察结果和先前确认的知识相一致。是否接受或拒绝进入科学的主张,并不取决于提议者的个人或社会属性;他的种族、国籍、宗教、阶级和个人品质与此无关”;反对“同样的行为,应该根据人的地位和身份,给予不同的评价”。
其次,这一规范要求平等进入科学殿堂:“普遍主义规范要求在科学生涯中向有才能的人开放”,[23]反对以任何理由限制有才能的人从事科学活动,例如卑微的出身、种族和政治倾向。纳粹德国将所有犹太血统的科学家排除在大学和科研机构之外,这违反了普遍性的这一要求。
2.共产主义。公有制的规范也有两层含义。一是要求科学知识作为公共产品无偿交换和使用,反对科学知识是创造者的私有财产。默顿说:“科学是公共知识,而不是个人知识。只有当科学家公开他的思想和发现时,他才能做出科学贡献。因此,只有当他的贡献成为科学公共领域的一部分时,他才能真正声称这种贡献属于他。”[31]也就是说,科学家必须将自己的发现公之于众,才能获得同一个科学体赋予他的“知识产权”。但是,这种“产权”在默顿看来是非常有限的:“重大科学发现是科学与社会合作的产物,因此它们属于社会。它们构成* * *遗产,发现者对这种遗产的个人权利极其有限”[32];“科学伦理的基本原则把科学中的财产权减少到最低限度。对科学家“自己的”知识“产权”的要求仅限于承认和尊重这种产权”[33]。
第二,要求科学家承认并尊重同行的知识产权。一个科学家的“知识产权”是通过发表他的成果而建立的,其他科学家应该承认并尊重这样的“知识产权”,即在免费使用这一成果时,应该注明来源。换句话说,公有制规范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引用和参考规范。默顿指出:“在学术领域,引文和参考文献并不是不重要的东西。当许多普通读者——科学家和学术界以外的普通读者——认为脚注、尾注或参考文献是不必要的、令人讨厌的时候,我们应该说,这些是激励制度的核心,是极大促进知识的公平分配的基础。”[34]不加解释地使用人类知识库中已发表和未发表的成果,是窃取人类或他人的精神财富,违反“社群主义规范”。
3、无私(disinterest),这种规范涉及到从事科学研究的动机的制度控制,它要求科学家为追求真理而工作,要求科学家以科学本身为目的,“为科学而科学”,“只问真理,不问利害”。反对利用科学谋取个人利益,不以服务他人和公共利益为直接目的。用默顿的话说,科学家“应该只关注他们工作的科学意义,而不是其可能的实际应用或其普遍的社会影响”。
“无私”的规范体现了纯科学扩大经验知识而不是解决实际问题的基本目的,其价值基础是“客观性”和“创新性”。当科学被利益驱动时,科学的客观性就可能被扭曲和牺牲。如果科学家被利益所支配,他们不可能无私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科学创新就会受到严重影响;没有人会去做那些有重要学术价值的项目,比如哥德巴赫猜想,看不到或者暂时看不到。默顿说:“一旦有用性成为科学成就的唯一标准,大量具有内在科学重要性的问题将不再被研究。”所以“功利主义应该是科学可以接受的副产品而不是科学的主要目的”,科学的根本目的是扩大已证实的知识。
4.有组织的怀疑。这不仅是方法论的要求,也是制度的要求。科学中的“有组织的怀疑主义”规范根植于历史悠久的西方怀疑主义哲学传统。“有组织的怀疑主义”作为科学的一种制度规范,有两层含义:一是“质疑与检讨”,它类似于哲学怀疑主义和个人怀疑主义,但有本质区别,主张以经验和逻辑为基础,对已有的信念和权威采取怀疑和批判的态度。它要求对任何科学成果都要按照经验、事实和逻辑相一致的标准进行质疑和检验——“按照经验和逻辑的标准,暂时中止判断,公正地检验信念”,“包括质疑既定的套路、权威、既定程序的某些基础和一般的神圣领域”。鉴于“在科学中,没有什么比盲目接受权威和教条更危险的了”,本规范反对偶像崇拜,拒绝对权威和教条的盲从。如果没有经过科学机构的严格审查,任何知识主张都不应该被接受。“这种规范要求科学家公开批评所提出的知识主张的有效性,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1。“自我批评”的要求也许是守则中最苛刻的部分。默顿说,“批评自己的工作至少与批评他人的工作一样多,这是有组织的怀疑主义准则中最困难的一个方面。”“一个真正的学者和科学家所持的信条,要求我们做好随时抛弃我们的大脑——孩子的准备,不管他们对我们来说有多珍贵,否则就会被宠坏。"
其次,这种质疑和批评是“有组织的”,是一种制度安排,而不仅仅是个人行为。在《科学的规范结构》一文中,默顿明确了“有组织的怀疑主义”的规范,但并没有过多强调和解释“有组织”的属性。但后来,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强调“有组织”这个形容词的意义。例如,在《托马斯命题与马太效应》(1995)一文中,默顿指出:“社会有组织的怀疑主义(原文为斜体,作者注)是指科学和学术界对知识主张进行批判性审查的制度化安排,它的运行并不依赖于这个或那个个体的怀疑倾向的偶然表现。科学文化中的社会化过程与这种社会安排(如发表和未发表论文的同行评议)的结合,充当了社会控制的中介。”
莫顿规范既是约束科学家的基本价值规范,也是科学同构社会结构的基本准则。这一思想被称为默顿科学社会学的核心内容和精髓,至今深深影响了一大批科学家。自默顿以来,越来越多的社会科学家开始关注科学问题,科学社会学的研究范围和方法也不断丰富和完善,以至于科学社会学现在已经发展成为社会学和科学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