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状经济的成因

第二产业发展的特点和趋势之一是逐渐集中化。但是,在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中,具体的行业,集中在哪里,如何集中,为什么是这个行业,而不是另一个行业,为什么集中在这里,而不是那里。这里面的原因值得探究。观察“块状经济”的成因有两个角度。一个是“企业-行业-市场”的视角,一个是“社会-历史-文化”的视角。

1,“企业-行业-市场”视角

也就是说,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为什么企业、行业、市场呈现“块状”分布。斯密在《国富论》中多次指出,分工和专业化(产业)的程度受到市场容量的限制。但市场容量在创业型人才的影响下可以异常扩大。市场容量达到一定规模后,所有加工环节、前期供应、后期销售自然形成专业分工协作体系,产业链不断分解拉长,产品越来越精细,企业越来越强大,市场越来越大。大唐制造的袜子分八道工序,而金象徽章有12道工序。这个时候,新的技术设备,工匠的技能,产品的技术和质量都可以及时发现,准确定价。特定的产品,特定的行业,特定的市场,不断滋生出特定的生产要素,这些生产要素只有在这个特定的空间里才有。这些特定因素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弥漫在特定的空间,植根于特定的土壤。“块状经济”应运而生。

马克思对简单商品生产起源和演变的分析,也有助于理解块状经济的成因。第二次社会分工后,以家庭为单位的私人手工业作坊完全可以通过市场交换的方式存在,于是在手工业主内部分化出了职业商人雇主。在商人雇主的控制下,一些手工业作坊开始了作坊内部或作坊之间的简单合作。那些效率高、资本积累快的手工业作坊主率先引进了先进的动力和自动化机器生产,手工业作坊主再次分化为私营企业家、小店主、帮工和产业工人,甚至随着私营企业社会分工的深化,商人资本家、产业资本家和货币资本家逐渐独立出来。不同的是,“块状经济”的原始积累一般是通过做生意和在外打工。比如台州金华的很多老板,80年代就出去了,从修鞋、理发、旧物回收、做豆腐、卖豆芽、开干洗店等小生意做起。当然,由于短缺经济的存在,不排除有人靠造假来完成原始积累。

按照科斯的企业观,企业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其内部的组织制度可以替代市场价格,以降低资源配置中的交易成本。相反,由于信息的快速流动、充分竞争和资产的高度通用,利用市场配置资源的交易成本甚至低于企业内部的组织管理成本。此时,许多相似或相关的企业更愿意依托市场,独立存在,从而形成以外部交易为特征的企业块(群)集聚和市场点集聚。选择企业集群集聚,而不是以一体化为特征的企业内集聚,主要是由高昂的交易成本决定的。

2.从“社会-历史-文化”的角度

因为市场扩张的速度,企业家的产生,交易成本的高低,企业集聚的形式,主要与当地的社会环境和历史文化传统有关。“小地方传统”和“地方知识”对理解中国农村产业很有帮助。陈继元、何梦碧主编的《当代中国乡村经济与乡村文化》系列丛书对这一问题给予了足够的关注。何梦碧等人充分肯定了根植于中国农村文化传统中的非正式制度、非正式规则和非正式约束在经济增长和制度变迁中的作用。“分享知识,在纯粹的市场经济中,对整个社会来说可能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能够在长期的社会制度中培育市场,产生长期交流的信任和规则,那么知识的利用和创造就可能在社会中稳定下来,然后人们就可以依靠自己的社会网络,在没有市场补偿的情况下相互受益。

块状经济是在联系基础上形成的区域性商圈。在这个商圈里,一些“酵母”作为特定的元素发挥作用,“酵母”的基因决定了商圈里的技术持有方式、学习过程、信息传递渠道、企业组织形式和产业氛围。这些“酵母”的起源大多植根于历史传统和民间习俗。在温州,私有财产权及其保护的观念一直比较牢固,民间金融历史悠久,民间借贷非常频繁,融资方式也非常灵活。在资本市场发展滞后的情况下,民间融资对中小企业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浙南的“同盟会”、“金兰会”等“抱团”组织很受欢迎,既强调互助互利,又强调个体独立平等,成为未来“商圈”的雏形。

至于血缘、学缘、乡缘形成的经济网络,则更为普遍;浙江人普遍具有走向世界的意识和技能。乐清人依靠老乡、亲戚关系的裂变来拓展市场,形成了非常发达、成熟的代理体系。这种人文网络对经济的影响已经超出了亚当·斯密最初的“经济人”理性假设,更接近于人类经济学中的“差序格局”等概念。“块状经济”的特殊性还在于知识和技术的内生性。创新来自社会化的学习过程,包括文化、制度等非经济因素。集群的产业氛围可以培养生产要素中的劳动要素对与本产业相关的知识和创新的敏感度,特别是对创意要求较高的产业,如计算机软件、高端时尚产业、手工业制造业等。,很难严格区分技术和艺术,产业集群中的知识和技术通常以隐性和非编码的形式传播和扩散,技术创新是通过“干中学”来传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