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是什么?

发展战略的升级将引领中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现阶段中国面临着战略目标与战略环境资源的反差,以及新发展理念与旧发展理念、旧体制与旧利益格局的激烈碰撞。

中国发展战略的升级对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五千年以农立国的历史和传统,面临着同步完成农业现代化、工业化、信息化、全球化转型的艰巨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新旧思想、观念、体制、机制、利益格局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和对抗,6543.8+0.3亿中国人,无论在哪里,无论自觉不自觉,都同时进入了一个超级大课堂,不断学习和解决从内心的相互认同到大国关系的话题,* * *正在寻求适应和推动这种前所未有的变革。

从个人的全面发展到科学发展观对国家建设的指导,微观和宏观问题是复杂而矛盾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就是在这样复杂的形势下扬帆起航的。顺利、安全、快速地航行通过这段充满风险的航程,对实现中国的战略目标至关重要。

开伞冲击

加入世贸组织彻底改变了中国的对外开放局面,全面融入国际经济,突出了中国经济中长期存在的体制性、结构性矛盾。

2004年中国出口占全球出口的6%,是1982的5倍。当年,中国进出口贸易总额超过1万亿美元,成为仅次于美国和德国的世界第三大贸易国。与此同时,截至2004年2月底,中国实际使用外资总额为5626543.8亿美元,居世界第四位。中国已成为国际市场上最大的开放经济体之一。

开放的经济形势增加了中国经济对国际市场的依赖和需求,突出了经济运行中的新老问题、结构性体制改革的弊端和对外经济中不可避免的矛盾。

●难以承受的经济“重量”。

全面对外开放促进了中国国际国内市场的快速扩张,传统的粗放型工业扩张重现。随着新一轮重化工业的发展,中国经济面临巨大压力。

入世三年来,中国对外贸易增长显著。2004年贸易规模相当于2001的2.3倍,多年来贸易增长一直在30%左右。然而,国家利益、企业利益和国民福利的增长并没有跟上贸易的高增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贸易部副主任赵金平表示,目前,外贸的增长更多的是数量的增长。

赵金平分析,2004年,我国出口增长率为35.4%,出口价格增长5.3%,而进口价格增长10.3%,出口价格指数与进口价格指数之比在下降,这表明我国外贸带来的国民收入并不高,外贸仍依赖数量增长,对国民福利的贡献相对有限。

对外贸易的快速增长使得国内和国际市场同时扩张,中国进入第二个重化工业扩张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部研究员张立群分析,1998之后,食品、纺织、家电等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国内市场需求饱和的情况下,开始越来越多地转向国际市场。同时,随着国内消费结构升级,汽车、住房、电子通信等新兴产品增长加快,带来了重化工业的新一轮发展,增加了对能源、冶金、建材、化工等基础产品和原材料以及各类设备的需求。伴随着部分行业的短缺,带动了钢铁、水泥、石化、煤炭、电力等部门的快速增长,同时也使得粗放型增长方式和短缺经济下的体制性弊端再度抬头。

随着经济规模的扩大,经济发展与自然资源和自然环境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张立群认为,中国的资源浪费和大量使用“慢性病”不仅对国内市场产生影响,而且在国际市场上也有所表现。2004年,全国20多个省市停电;煤炭价格一路上涨,石油进口量也跃居世界第二,而铁路车满意率仅达到35%。中国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后,煤、电、油运输成为经济发展的瓶颈,同时环境污染、资源浪费和安全生产事故也敲响了警钟。

中国对外部资源的依赖明显增加,随之而来的是如何保证中国外部资源和能源供应的安全。赵金平说,目前,石油、铁矿石、氧化铝等重要资源和能源已成为中国经济增长新的要素。虽然中国在世界能源消费总量中的比重相对较低,但在增量中的比重相对较高。从动态的角度来看,中国对外部资源的依存度在逐渐增加,这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不可回避的现实,也是新语境下值得探讨的课题。

●机构竞争需要出手。

经济全球化不断提升中国的经济竞争力。从产品竞争到产业竞争,从经济竞争到制度竞争,变革的压力已经从经济领域传导到政治和社会领域。

经济主体的活跃度和发展质量是经济竞争成败的关键,但在中国,制度约束并没有被完全打破。张立群认为,面对开放的竞争环境,需要加快完善市场主体的自我约束机制,即承担风险、自负盈亏的机制。目前还存在一些影响企业自主权的制度性弊端,包括市场和行业准入规则不完善,执行不严;土地管理模式不适应形势的变化;投资约束机制不健全,各级政府部门直接参与投资和经济活动过多,国有银行和各类金融机构与政府关系过密,行政主导的投资扩张机制依然存在。

此外,现行的风险应对机制、防范和监督机制,仍然是在过去开放经济没有完全落实的背景下确定的。赵金平说,随着经济开放度的不断提高,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的融合程度也在不断提高,相互影响非常直接。世界经济一旦发生变化,会直接影响到国家。因此,有必要在开放经济背景下重新考虑风险防范和应对机制的建立。

在经济全球化和对外开放的形势下,国内经济体制改革不再是封闭和孤立的。要积极主动地改革现有的企业制度、市场制度、分配制度和政府管理制度,与现代市场经济体制接轨,尽可能增加制度的适应性。这将直接影响政府体制,“倒逼”改革。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常修泽教授表示,政府转型和政府自身体制改革是下一步经济体制改革的“症结”。当前,我国经济社会生活中的许多矛盾和问题都与政府职能的定位错误有关——越位、错位或缺位。推进政府自身改革,基本思路应该是从“经济管制型”政府向“公共服务型”政府转变,即服务市场主体,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重点是投资体制特别是“审批制”的改革,打破“行政垄断”。

政府职能转变在转变经济调控方式的同时,也要调节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的矛盾。张立群说,在人均GDP达到65438美元+0,000美元之前,由于强调经济增长,在社会保障、义务教育、基本医疗、公益文化等方面都有很多历史欠账,特别是城乡、区域的反差。人均GDP 65438美元+0,000后,人口、就业、老龄化、收入分配、公共服务等方面的矛盾和问题会越来越突出,容易导致部分社会成员心理失衡,甚至利益冲突。这是政府必须解决的问题。

●学会掌控全球市场。

中国的经济增长率高于大多数国家,在世界市场上的份额也在迅速增加,因此未来将进入贸易摩擦的多发期。至此,中国已连续9年成为全球遭受反倾销调查最多的国家。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到2004年6月底,外国对中国发起反倾销调查1137起,涉案金额约35亿美元,涉及产品约4000种,涵盖化工、机电、轻工、纺织、食品、畜牧等行业,其中农产品和纺织品逐渐成为对华反倾销的热点。

赵金平认为,未来的贸易摩擦将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各国将更多地利用反倾销、特殊贸易条款等贸易救济措施来限制中国的商品,保护其国内产业;第二,发达国家将更多地利用非传统贸易壁垒,如环保标准、劳工标准、社会责任标准等。设置更多的障碍;第三,中国的知识产权纠纷有增加的趋势。

面对这种冲突,中国应该积极参与国际规则的制定,提高控制世界市场的能力。赵金平认为,这至少包括以下三个内容:第一,如何充分发挥中国在多边体系中的作用来影响规则的制定。入世前三年,中国主要是通过完善自身制度来适应世贸组织规则的要求,履行世贸组织成员的职责和义务。下一阶段,中国需要从自身利益出发,寻找利益一致的伙伴,* * *将参与规则的制定,使规则的制定朝着有利于大多数国家利益的方向发展,而不是被少数国家垄断。第二,推动区域贸易安排。区域贸易自由化是当今的一大趋势。加入这一进程,加强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安排,有助于提高中国在多边机制下的合作能力、质量和水平,也有助于双方建立资源互补或优势互补的经贸关系。最后,妥善处理双边关系。贸易摩擦和争端大多发生在双边关系范围内,处理好双边关系应该是未来中国对外经济的重要方面。(文/记者袁媛)

正式比赛

在一年多的宏观调控过程中,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博弈表明,经过20年的市场化改革,政府仍然是经济发展的最大投资者。

“2004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惊心动魄!”窗外传来稀疏的鞭炮声。在临近年底的苏南某市,市委宣传部长熊亮向记者坦言,“说实话,去年年初,这个城市雄心勃勃,什么都想干,这与中央的调控政策相抵触。但雄心和热情都忽略了协调发展的大概念。”

他声称,幸好市里终于止住了投资的“虚火”,否则很难按计划清理“摊子”。

●驯服过热

没有农业不稳定。这一轮经济过热警报首先来自农业。2003年第一季度中国GDP增长9.9%,第二季度受非典影响仍增长7.9%。经济增长过程中不健康因素开始显现:耕地面积大幅缩减至654.38+0.5亿亩以下,为654.38+0.949以来的最低水平。当年粮食大幅减产至8600多亿斤,人均粮食占有量为654.38+0年最低。

2003年秋,食品价格的上涨拉高了物价指数。但当时学者对经济是否过热众说纷纭,政府宏观调控政策信号失灵。进入2004年后,宏观数据变热。前两个月,占全社会投资80%的城镇固定资产投资激增53%,尤其是钢铁、水泥、电解铝等行业投资翻番,钢铁投资增幅甚至达到惊人的202%。

因此,2004年春节刚过,国务院就提出要制止钢铁、电解铝、水泥行业的过度投资,加强货币信贷调控,严格控制这些行业的贷款。然而,来自各地的信息显示,一些地方政府有不同的看法。当年“两会”期间,一位省级官员说,“从全球范围来看,中国的发展需要更多的投资。从某种意义上说,目前不是投入过多,而是投入不足或滞后。”

甚至在一些地区,地方政府已经“集体抵制”宏观调控。典型代表是铁本事件和嘉禾事件。一个是“地方政府和有关部门严重失职、企业涉嫌犯罪的典型大案”,一个是“行政权力集体滥用、损害群众利益的违法事件”。

这种思想和行动的结果是,尽管经济增长强劲,但投资对GDP的拉动作用超过40%,增长方式是高消耗低效率。资料显示,2004年,中国GDP占世界的4%,但石油消费世界第二,钢铁消费占27%,水泥消费占40%,煤炭消费占31%。全国23个省市停电,各地煤电油荒,运输极度紧张,国民经济运行吃紧。

面对这一严峻形势,中央政府打出了一系列“组合拳”。2004年4月25日,中国人民银行再次上调法定存款准备金率;4月26日,国家发改委调整钢铁、电解铝等行业资本金比例。4月27日,国务院发文,国家发改委、银监会联合发文,全面清理钢铁等十大行业固定资产;4月29日,土地流转“三暂停”政策出台,同日银监会电话通知银行严控信贷...

这些措施被称为以“控制土地、收紧信贷”为主要政策线索的宏观调控。其特点被国家发改委主任马凯概括为:以运用经济和法律手段为主,辅以必要的行政手段,注重经济和法律手段在信贷、投资、价格等方面的作用。

事实证明,这种“组合拳”很快带来了宏观经济高烧的退却。短短三个月,5月份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降至18.3%。2004年下半年,经济运行开始趋稳。

●体验科学发展观

“飙车”经济被稳步“刹车”,让中央决策层更加意识到多年来对GDP的崇拜和以经济指标为基础的政绩考核对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危害,而问题的症结在于纠正我们现有的发展理念。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梦奎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宏观调控不应该成为发展的限制,但就地方官员的行政行为而言,应该从片面追求经济增长率中解放出来,从强烈的政绩导向和私利冲动中解放出来,把加快发展的力量引导到投资体制改革、政府职能转变、破除垄断壁垒上来 到增长方式的转变、经济结构的优化、产业素质的提高,到利益关系的合理化。

他认为,中国目前正处于从经济增长方式向经济体制改革、从二元经济结构向现代社会经济结构的社会转型时期,需要把改革、发展和社会稳定作为一个整体来推进,实现三者关系的协调。王梦奎强调,“国内外环境比过去复杂得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比过去复杂得多。只有树立科学发展观,增强经济增长的科学性和预见性,才能趋利避害。”

观念是一方面,现有的制度设计也让地方政府难以摆脱经济发展的粗放惯性。比如,在传统的土地制度安排下,地方政府要增加当期财政收入,吸引外资,优惠的土地政策是最快获得的资源和财力。

北京市政协委员蔡金水指出,“地方政府要通过经营以土地出让金为核心的城市,推动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另外,征地是计划经济,用地是市场经济。巨大的利益空间让地方政府成为巨大的‘地主’。”因此,一方面中央政府强调保护耕地,另一方面地方政府的真正动机是从土地双轨制中获取巨大利益。于是,地方政府愿意承担违法违规和农民闹事的风险,也必须大力强占土地。

据了解,三年来,全国土地出让收入达9100亿元,而1998-2003年期间全国发行的国债总额为9300亿元。也就是说,近三年的土地出让金收入接近五年的国债总额,为遍地开花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巨大的利益诱惑使得地方政府对宏观调控的各种信号视而不见。

因此,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高尚全认为,深化政府改革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关键。“在新的发展阶段,政府职能及其运行是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决定性制度因素和关键。如果说过去20年以企业为中心的改革成功塑造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微观基础,奠定了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制度条件,那么推动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必然要求改革的重点转向政府体制。